文˙人社12 陳為廷
每年暑假,系上都會辦一個「人社營」,讓高中生參加。向高中生推廣學科的同時,也順便招生。這個營隊的形式通常是,安排一些時段,由教授或學長姐講述學科內容;剩下的時間,就是跑大地、夜教、晚會……如此度過三天。這種營隊形式套用多年,或許是時候討論一下它的效益及更多可能性。
我在此提出的可能性包括下列這些:要在營隊課程中將知識與生活結合、並且擴大高中生組織的結盟,同時捲動在地學生的參與。
不應把營隊當成「目的」
以往的營隊形式,通常是與參與者/主辦者的生活斷裂的。我們把營隊當成「目的」,就是選一段時間,大家聚攏過來、做好一件事,然後就散了。
對高中生而言,這三天就是來聽聽學科簡介、玩遊戲,頂多認識幾個學者的名字,晚會看看跳舞、戲劇覺得好好玩,然後就回去繼續他的高中生活。營隊中聽到的、看到的東西,基本上不大會用上。大概過沒一個月,聽到的東西也忘得差不多了;而對大學生而言,我們得到了什麼嗎?──事實上,除了「增加辦活動的經驗」、「跟系上同學感情變好」以外,我好像還沒聽過跑班的學長姐講過什麼好處。
作為一個「人社營」,我們到底有什麼獨特之處?我們是真有什麼價值理念想要傳達、藉營隊的形式化為行動;或只是找藉口來辦一個大型的聯誼、玩樂活動呢?
營隊作為一種行動的「手段」
人文社會科學無非是提供了各種工具,使人們得以理解自己的生命經驗、及所處的社會環境,進而有行動的可能。如果辦營隊的目的是希望輸出我們的理念、與高中生對話,甚至進一步改變他所處的社會;那麼,我們的作法就應該是從高中生的生命經驗出發,在營隊過程中,將我們的知識訓練與他們的生命經驗結合,最後,讓大學生與高中生彼此結識、組織成一個團隊,進一步實踐這幾天營隊中形成的共識、行動方案。
如此一來,營隊就不再是「目的」本身、不是一個飄浮在人們生活處境之上的幻夢,而只是聯合彼此、謀求改變的一種「手段」。
生活結合知識
實際的作法大概是這樣。
在課程設計上,不再包山包海地講述學科內容,而是選一個與高中生活相關的題目出發,以各種學科的研究、觀點作出闡釋。讓高中生結構性地認知到自身的處境時,也可以大致理解這個學科觀看世界的方式。
比方說,透過討論駱明慶的論文〈誰是台大學生?〉,可以讓高中生透視考試制度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篩選機制,也可以看見社會學所強調的「個人在結構中的限制」;歷史學,則可以談談前陣子吵得沸沸揚揚的高中歷史課綱修訂問題,檢視史觀的型塑與我們生活的關係;性別研究上,則或可談談高中校園中的同志、跨性別議題。
這些議題的講述者可以是老師、也能是學生。至於該納入哪些學科、設定什麼議題、用怎樣的視角談論這些議題,這當中必然有許多討論、溝通、甚至鬥爭的空間。
系上常有一種聲音,認為談及革命、社會運動,就是「那些念社會學程的人的事」。但我想,立場、理念的區隔從來不是以學科為界。我們除了專業、還擁有一個「公共人」的角色,有我們對公共事務的判斷。
這些討論的過程對我們自己有重要的意義。唯有透過這些討論,我們才能釐清清大人社共同信守的價值、與彼此的差異。
擴大組織結盟、捲動在地學生
除了知識上的對話,我們還應該讓高中生有交流行動經驗的機會。
由於高中校園的普遍不自由、資訊封閉,這幾年有許多高中生組織相繼成立、採取行動。比方成果最豐的「烏鴉邦高中校園民主促進會」,他們曾組織學生要求教官退出校園、編輯「校園民主行動手冊」,教導高中生如何爭取權利;潘醇、陳其曾參與過的「竹中LIGHTER」以及蘇小萍參與的「中區社會營」則是由大學生為高中社會組學生籌組的營隊,他們邀請參與公共事務的學長姐回校作科系介紹,往往也「偷渡」一些進步理念;徐豪謙的「高中制服聯盟」是身經百戰的高中同志社群;之前發起「反國光石化靜坐」的彰化高中組織、以及我參與的「苗栗後生讀書會」,則在故鄉進行訪調、關心故鄉公共事務。
同時,清大作為一個紮根於新竹的學校,我們更應該與附近的高中生聯繫,邀請他們參與我們在新竹的行動。
營隊招生時,我們就可以特別邀請這些組織成員、在地學生來參與營隊。營期中讓各組織者分享行動經驗。讓成員認識彼此、也讓組織外的學員理解高中生行動的諸多可能。
讓清大人社成為輸出革命的基地
經過密集的知識交流、經驗分享,我們跟高中生之間也有了更緊密的關係。營隊結束後,未來高中生有任何知識上、行動上的需求,大學生都可以給予各種支援;大學生的行動也可以捲入更多在地人參與。
清大人社可以成為一個輸出革命的基地!